红袖添香,是中国古典文化中一个很隽永的意象,并且无可否认的是非常之美的一种意象。
千古文人佳客梦,却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素腕秉烛,灯如红豆,一缕暗香,若有若无,流淌浮动,中人欲醉。 迷离之中,阅尽多少繁华沧桑,又化作缕缕青烟。
焚香由来以久,如宋人《贝经清课图》中,就有侍者手捧香盒,拈香入炉的画面。古人焚的香,多是以“合香” 方式制成的各式香丸香饼,红袖添香添香,绝非将一粒香丸放入香炉直接燃烧那么简单。
明代佚名画家的《千秋绝艳》中,就体现了《莺莺烧夜香》的著名情节。画面上,崔莺莺立在一座高香几前,几上放着焚香必备的“炉瓶三事”中的两件——插有香匙与香箸的香瓶,以及一只小香炉。
只是香炉中,崔莺莺左手捧着香盒,右手刚刚从香盒里拿出一颗小小的香丸,将要放入香炉中。古代女性“添香”的场景,就这样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甚美也。
眼下正值冬日,最好的独处,不如焚香。一人、一炉、一室,扫地听琴,煎泉瀹茗,澄神静虑,无思无营。独处的静谧,审美的晏然,以及香境的芬馥,都会让神思变得轻盈而自在,如舟行水上,月明中天,上下通透。
唐人冯贽所编的《云仙杂记》中,就有关于“暖香满室如春”的记载:“宝云溪有僧舍,盛冬若客至,不燃薪火,暖香一炷,满室如春。”
宋人黄庭坚更是将“香品”概括为《香十德》:感格鬼神、清净心身、能除污秽、能觉睡眠、静中成友、尘里偷闲、多而不厌、寡而为足、久藏不朽、常用无障。
明朝沈复在《浮生六记》中写道:“静室焚香,闲中雅趣。芸尝以沉速等香,于饭镢蒸透,在炉上设一铜丝架,离火中寸许,徐徐烘之,其香幽韵而无烟。”
冬日焚香,浅尝生命中最不易被察觉的温暖。浮生如梦,为欢几何?和读书、弹琴、写字、画画一样,“焚香”亦是人生的日常。此时,如有一个美丽女子红袖添香,岂不是人生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