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
刻毒
狠辣
西厂汪直
徐克导演的武侠电影《龙门飞甲》中有一个诡异的主角叫雨化田,此人诡计多端且武功高强,更厉害的是,他还是令臣民闻风丧胆的西厂头目,权势通天。《龙门飞甲》的故事背景是在明朝,西厂是在明宪宗时所设,当时的西厂头目叫汪直,即是雨化田的原型。
汪直是当时少数民族瑶族的后代,明军平定瑶族叛乱时将年幼的汪直带回宫内做了太监。汪直本人没什么武功,但是确实喜欢打打杀杀,即便掌权之后还经常跑到边境去巡视,期望能在军事上有点作为。汪直最厉害的功夫是拍马屁,大多数太监都有这个本事,汪直则更胜一筹。宪宗皇帝被汪直伺候得服服帖帖,对他的信任也是水涨船高,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汪直的权力也越来越大。
宪宗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皇帝,由于久在深宫耳目不灵,他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也想了解百姓和大臣们对皇帝的看法。于是他就专门派遣汪直去做这件事情。汪直接受任务后开始微服私访——汪直的化妆技术比较高超,经常扮作不同类型的人物到民间访查,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第一手资料。这让宪宗更加觉得汪太监很能干,不仅是一个好管家,还是一个王牌间谍。
有了皇帝的授权和支持,汪直的侦探事业越来越红火,上至高级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大到国家政策,小到街坊口角,一律都在汪直和手下的侦查任务之内。为了更好发挥汪直的效能,宪宗从东厂等机关又抽调了一百多人专门给汪直,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机构——这就是后来的西厂。西厂的侦查对象也包括东厂的官员,权力自然比东厂还要大很多,更重要的是,西厂还有宪宗的支持。
史载汪直提督西厂之后,每次出门都要众多随从,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王公大臣都要回避,气焰无比嚣张。汪直勾结了一批心腹,每天的工作就是挑选敲诈盘剥的对象,一旦确定目标立即动手,受害者无处伸冤,只能任其宰割。当时西厂逮人无需请旨,这样一个特权实际上直接绕过了内阁和皇帝的监管。汪直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朝廷上下,人见人怕。当时有兵部尚书和内阁首辅一再上书请求皇帝裁撤西厂,同时也要调查汪直,宪宗皇帝皆不以为然——他象征性的暂停了汪直的部分职务,但是没过多久又重新启用。而弹劾汪直的官员们或被贬,或自动辞职不干,从此之后,汪直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当时宫内有个小太监叫阿丑,擅演滑稽戏,他想让宪宗知道汪直的胡作非为,可是实名制举报的结果大家都很清楚,没什么好下场。于是他充分发挥了自己本职天分,自编自导了一出滑稽戏。阿丑在戏中扮作一个小醉鬼,上场以后骂骂咧咧,口吐狂言,这时有人在旁边喊:皇帝来了,快躲躲。阿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是继续在一边唠唠叨叨,自言自语;过一会又有人叫道:汪太监来了!阿丑听罢立刻醒酒,急匆匆往下跑去——这时又有人问他:你这个小太监,皇帝来了你不怕,怎么汪直来了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了呢?阿丑回答说:我只知道有汪太监,不知有皇帝。
事实上阿丑的滑稽戏丝毫没有歪曲和夸大事实,汪直在朝廷内外的势力已经是炙手可热,甚至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有些大臣为了买好,居然很肉麻的上书给宪宗颂扬汪直;也有大臣说道:如今当朝的官员没一个称职的,只有汪直大人公道正直,既能提出合理化建议又能处理各种棘手案件,朝廷应该把他当做榜样,当成楷模;还有大臣说:西厂在汪直大人的领导下继往开来,开天辟地,立下了不休功勋,朝廷应该大力支持西厂,汪大人和西厂功劳至伟,足以为万世效仿——于是一时间朝廷上下吹捧汪直的言论漫天飞舞,汪直汪太监成了大明朝的擎天一柱,似乎连皇帝都不重要了——到了这个地步,宪宗终于忍耐不住,他的皇权受到威胁,这个太监的成功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就在宪宗迟疑不决的时候,汪直和一个手下发生一点儿小摩擦。这个手下立了一点功劳被皇帝封赏,汪直认为这个人藐视自己,准备修理他。他还没动手的时候,这个手下暗中察觉——他认为以汪直的狠辣,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背水一战,反戈一击。于是他抢先给皇帝上书,把他所知道的有关汪直不法的言行和盘托出,这个时候皇帝终于彻底明白,汪直再也不可重用。
成化十七年秋天,宪宗派汪直到边境御敌,这是宪宗动手处理汪直的第一步。敌人退后,宪宗将其他将领召回,唯独留下汪直继续镇守,这是第二步。随后,宪宗将汪直的亲信一一免职,接着又调汪直到南京任职,是为第三步。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宪宗直接裁撤西厂。从此之后,汪直赖以发家的特务机构退出了历史舞台,失去了羽翼的汪直成了孤家寡人,即便还想兴风作浪也是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