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时的绘本到读书时的教辅，再到与工作、兴趣有关的图书，从生下来开始，人们就在和各种各样的书打交道。随着个人成长，阅读口味在变，读书需求也在变，一些书逐渐被淘汰了下来。
很多人心中的矛盾是，把书卖出去，不值几个钱，而留在家里，又实在碍地方。这些旧书能够流向哪里？怎样才能让它们“出有所值”呢？近日，记者展开了探访。
旧书不知何处去，“贱卖价”不足一成
最近，市民薛女士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卖出了6本书，总共进账28.6元，仅仅是起初购书价格的一个零头。“有些书真是弃之可惜，卖了肉痛，不卖放在家里也是积积灰了”，薛女士告诉记者，在她卖出的书中，有一本是热门电视剧的同名小说，原价三十几元的书在回收平台上只值1.6元，另一本青春小说则直接被拒收了，回收平台给出的理由是“收了太多”。还有一本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她买来花了65元，到了回收市场却只值6.5元，她最后决定自己留下，“希望找个懂得欣赏它的买家，当然，价格能稍微再高一些。”
打开百度地图，以“旧书”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无锡的旧书店屈指可数，定位显示，一家是南禅寺的壮壮古旧书店，一家是大悦城的听雨旧书屋，还有一家是荣巷历史街区的老街古旧书店。
记者日前来到南禅寺旧书交易市场，烈日下，一股陈年故纸的味道扑面而来，各家书店门前多支起板凳，旧书一摞一摞地堆着，摆放起来高低错落。随机询问了几家铺子，老板均表示，普通书籍回收价格很便宜，比收废品高不了多少，因为卖也卖不出多少价格。能卖上价格的，多是一些古籍、线装书等，但这种大多是收藏性质，和普通书籍不一样。废品收购站0.5元一斤的旧书价格就更让藏书众多的读者失望了。
位于大悦城的听雨旧书屋专收教辅用书，卖书的多是无锡高校的学生，其中有不少大部头的理论书籍。店老板说，这些书无论原价多少，收来大多都是5元一本，有些特别厚重的可以加到8元左右，和原价相比也就是一成不到。记者到店时，老板正在上架一批经济类的教材，“现在很多学校的教辅材料都可以由学生自行购买，所以二手书生意还算可以”,店老板说，有些二手书就跟新书一样，完全可以重复利用，也是一种资源节约。
转了转手的书，怎么就不“香”了呢
南禅寺壮壮古旧书店狭小的门店里，沿墙摆满书架，只留出一人行走的过道，《创业致富秘诀》旁边紧挨着《鲁宾逊漂流记》，接茬又是一本《山海经》……这些在负责人柳云飞看来都是“大路货”，收的便宜，卖的也便宜。“随便拿一本，原价很少有低于20元的，但在这里通通只值5元。”柳云飞介绍。
曾经身价不菲的书，只是转了转手，为什么价格就被砍到了底？“有些书只是火了一个当下，你买的时候是最值钱的，等书流向二手市场往往有一个滞后期”，柳云飞解释，很多人花高价买的畅销书，却不是长销书，“等过了三五年，你觉得没价值了，也已经过了这阵风了，自然就卖不上价格。”
与柳云飞一铺之隔的老丁告诉记者，网络的冲击对旧书市场影响很大。“电子书资源多，年纪轻的几乎不太来买书看了，每天只有几个年纪大的来转转。”上世纪九十年代，老丁的摊位前流转着不少小年轻，当时流行看武侠、言情小说，一天可以卖掉很多套整箱的小说，但现在这些都乏人问津了。
定价不作为参考，值多少钱得看“硬本事”
影响二手书价很重要的一个因素自然是供求关系。“东西越少，喜欢的人越多，就能卖出价格，比如一些小人书，甚至有人专门收集，反之则只能便宜卖了”，老丁说，现在的新书发行量都比较大，基本上不会出现买不到的情况。一些网络平台常常做促销活动，买新书都很便宜，旧书就更不用说了。
在老丁的摊位上，记者碰上了正在筹备农家书屋的薛先生，当天他花了900多元，买了70本左右的文学历史类旧书。“以后还会再来”，薛先生说，计划在江阴马镇的老宅里打造一个农家书屋，布置3000多本书，“旧书市场的书挺好，好多都是原著”。
有业内人士指出，一本书官方卖出的价格中有各方面的成本，到了二手市场，“它就没有价格标准了，大部分书商都不以原价作为参照，能值多少钱还得看‘硬本事’”。这一方面是书的内容，购买二手书的消费者中，一部分人爱收一版一印的书；另一方面是出版社，如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等，都能让收书人眼前一亮，开价会比较高，在交易市场流通时价值空间也相对更大。
柳云飞经营旧书生意十来年，经手的书有十余万册，其中也有不少是烂在手里无人问津的，最终只能流向造纸厂。他在和书友打交道的过程中，了解到其中的门道，从而在之后给收书设置一定的门槛。柳云飞告诉记者，往往客户一通电话，就兴致冲冲上门去了，但真正能看得上眼的书很少，“要有一定的眼力见儿，能琢磨，才能不亏”。
网上渠道拓展
卖书也要讲究货比三家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上的收书渠道也在拓展。薛女士告诉记者，在自己卖出的所有旧书中，并不是每一本都跌破了心理底线。她曾在闲鱼上出手过一本《情深深雨濛濛》小说，因为是铜版纸印刷，还有很多高清剧照，当时正流行，所以溢价卖出了。“这种个人对个人的还是有机会碰到‘识货’的人”，碰到趣味相投的买家，在原价基础上稍微打打折也就卖出去了，薛女士说，她正在努力经营自己的闲鱼账号，“不过这也讲究运气，从上架到卖出周期很长。”
此外，网络交易并非易事，要拍照，写说明，和买家讨价还价，工作量不小。陶先生是无锡最早一批在孔夫子旧书网上从事旧书买卖的经营者之一，当时凭着一腔热忱开的网店，如今已经上架了上万本图书，每天的咨询量都不小，他只能在本职工作之余抽空打理。他介绍，最早的时候，孔夫子旧书网上无锡店铺数量只有个位数，而如今已经有了上百家，全国店铺数量更是从几千家涨至几万家。
作为最早一批“上线”的经营者，陶先生时刻关注着旧书市场的动向。他告诉记者，平台之间存在着价格差，卖旧书也要讲究货比三家。除了老一辈爱逛的“孔夫子”和年轻人习惯用的闲鱼，还有转转、多抓鱼、有路等专门的旧书回收平台，其中有路专门回收教辅材料，多抓鱼会根据库存和市场情况动态调整，根据需求来收书。
“好的东西现在都靠网上平台走，线下卖不出价的”，经营旧书店多年，老丁给自己孩子留了不少知名出版社、品相完好的书，书外套着防尘袋，摆满了一书架，“没看见他动过多少，年轻人现在的兴趣爱好太多了，不像我们那个年代，书就是最主要的精神消费。”